城管文化 | 养心斋随笔:昭庆寺•南宋临安今说之二十一
昭庆寺/
南宋临安今说之二十一
作者:丁景元
(丁景元摄于2020年8月 )
杭州昭庆寺,因民国时一场轰动全国的大火和解放前后道路建设影响及一些特殊年代特殊因素今已不存,原址现为少年宫广场,昭庆寺前街,里街,后街,杭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浙江省人民大会堂古新河以西部分及沿保俶路一带商业娱乐业建筑和少量民居。
昭庆寺历史上赫赫有名,帝王庇荫,佛派齐聚,香火盛极。但历朝历代又屡建屡毁,屡毁屡建。
“昭庆”来源
传说昭庆两字来源于唐太宗李世民,有次梦中遇到一叫昭庆的人在兵荒马乱中救助了他,为报梦中知遇之恩,遂下令在各地建昭庆寺。除了杭州,有安徽六安昭庆寺,这也是目前唯一存世的昭庆寺。有河南洛阳历史上毁于战火的昭庆寺,有山东龙口1999年重修但新更名南山禅寺的昭庆寺。到了唐太宗第四代孙唐玄宗李隆基时,还把自己的出生地象山县改为了昭庆县(现为隆尧县)。但杭州昭庆寺的建造时间实际上还要迟很多年。
杭州昭庆寺始建时为五代吴越国国王钱元瓘(公元887年~941年)。据《杭州佛教史》云:后晋天福元年(936),由吴越王钱元瓘创建,初名菩提院。《大昭庆律寺志》云:宋太祖乾德二年(964)南山律宗祖师永智律师再兴。《武林梵志》卷五道:太平兴国三年(978),由南山律宗祖师永智律师于寺内建万善戒坛,每年三月初三“海内缁流,云集于此,推其长老能通五宗诸典者,登坛说法,敷陈具戒,其徒跪而听之,名曰受戒”。由此开启了昭庆寺作为律寺的时代,时为宋皇家五山十刹之一。
《大昭庆律寺志》寺院图
太平兴国七年(982)宋太宗赐额“大昭庆寺”,昭庆寺之名由此开始,一个“大”字也与南屏昭庆寺作了区别。天禧年间(1017-1021),净土宗祖师省常(钱塘人)也在寺内效法庐山慧远大师寺内结白莲社做法,池种白莲,结华严净行社,弘扬佛法,杭城123名士绅参加,称“净行弟子”。之后不久,先后遭遇了火灾和戒坛被禁的厄运。到了宋仁宗庆历年间(1041-1048),允堪(钱塘人)律师继承南山祖师遗风,创地涌戒坛,三月初三开戒说法,天下僧人皆来此受戒听法条问,人受戒牒一纸,成天下僧人受戒之所。
所谓律宗
所谓律宗,是以研究和修持戒律为主的宗派。是佛教中最严最难修的一宗。规定穿不过三衣,食不逾午时。《遗教经》记载,佛陀将涅槃时,弟子阿难受众人推举问:佛住世时,以佛为师,佛入灭后,以谁为师?佛陀答:以戒为师。《西湖游览志余》卷十四曰:又具足戒一百五十条,皆载牒文,得之者,若士人之应举中式云。传至清时,三月戒会有立誓,受训,颁牒三道程序。每名僧侣缴纳十两银子,住寺院一月。受戒时由方丈在僧侣头上烫上香疤,一个疤代表一个誓。虽说一百五十戒,但基本的是三戒:戒酒戒色戒荤。或者是五戒:戒杀生戒偷盗戒淫邪戒妄语戒饮酒。
根据历史记载,南宋之初,崇道抑佛,昭庆寺一度被征作皇家禁军策应军的驻地和教场,整个寺院只剩几间戒坊房屋,直到南宋赵构绍兴末年间(1158-1162)才逐渐恢复寺院开始佛事活动。主要原因是绍兴年初期一场大火,寺院被毁成牛羊放牧之地,但遗址处却大放佛光,牛羊吃草时都跪着吃。有好事者前来挖掘,挖出古碑一块,刻有“古燃灯佛降生之地”字样,于是僧侣重聚,宝刹重开。清吴树虚《大昭庆律寺志》写道:宋朝杭州寺庙四百八十一间,其中“滨湖百刹,钟鼓相闻,而宏敞伟丽,道风特盛者,昭庆,净慈,对峙南北,称两大焉”。两宋及元,昭庆寺曾三次毁于兵灾又三次恢复重建,两次毁于火灾又两次再重建。
明清两代,昭庆寺既蒙重光,又多难于灾。明隆庆二年(1568),明穆宗赐“律宗万善戒坛”额。但整个明代也五次毁于火灾又五次重建。
清代康熙五下杭州乾隆六下杭州多次驾幸昭庆寺。据记载:康熙帝二十八年(1689)驾幸昭庆寺,并从寺西边松木场河(现保俶路)上御船去西溪。也因为康熙帝生日为三月十八日,所以之后三月三日改成三月十八日放戒了。乾隆帝五年(1740)驾幸昭庆寺,并手书“深入定慧”扁额。乾隆帝二十二年(1757)又驾幸昭庆寺,礼佛,视察了定观堂(现文艺楼所在位置)。乾隆帝二十七年(1762)再次陪同皇太后驾幸昭庆寺,并赐定观堂挂包一对。乾隆帝最后在三十年(1765)再次陪同皇太后驾幸昭庆寺,并赐香烛银两二十四两。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昭庆寺毁于火灾,五十二年(1713)重建。清咸丰十年(1860)太平军在昭庆寺前从钱塘门进攻杭州城时,昭庆寺遭到劫掠和焚毁,除正殿上的释迦佛铜像,所有一切皆毁,直到清元绪十六年(1890)再重建。
今世留存的昭庆寺照片皆为那次重建后不久由外囯传教士所摄。其基本格局为:沿西湖码头,岸边是一条石板路直通石牌坊和山门,过山门便是万善桥,桥后即是天王殿。万善桥西还有一座涵胜桥,西湖水从石涵闸(唐时杭州刺史李泌建,在现保俶路口,今已不存)流入先向北再折向东流经涵胜桥、万善桥后注入青莲池(即放生池),再向东汇入圣塘闸流出湖水成古新河。天王殿面阔五间,高约12米,中间供奉弥勒佛,后面供奉韦陀菩萨,边上是四大天王。天王殿与大雄宝殿间有一个五开间门廊相连,门廊尽头是大雄宝殿正大门。大雄宝殿宽五间,高六丈一尺六寸(相当于20米),殿中供奉观音大士三身。大雄宝殿的后殿为宽六间,高六丈六尺六寸(相当于22米)的万寿戒坛,由方八间之石筑成,坛上供奉金身毗卢遮那佛。四方石壁上还刻有十五尊护戒神。殿中悬挂着乾隆御笔“深入定慧”牌匾,殿内墙壁上有一石碣,上刻“古燃灯佛降生之地”八个字。除此以外,寺院内还有祖师殿,观音殿等。
昭庆寺不光是讲法受戒的律院,还是全国三大唐密(汉传佛教)之一,与北京潭柘寺齐名,另一座是泉州的开元寺。
昭庆寺山门西侧沿湖还有一座建于乾德五年(967)的“先得楼”,因处于昭庆寺前,故又称“看经楼”,为赏湖佳处,俗称“望湖楼”。《梦梁录》卷十二曰:更有钱塘门外望湖楼,又名看经楼。此楼于1985年向西移址近断桥处恢复重建。
望湖楼图
“钱塘门外香篮儿”
昭庆寺外,在圣塘闸到石涵闸这段真正唐时老白沙堤上,清末民初,太湖一带和杭嘉湖一带香客春季时都在松木场上岸来昭庆寺烧香。由香市延伸的铺席连成一片,有搭棚摆台的,有着地兜售的,有卖香烛的,有卖古玩的,热闹非凡。俗话说的“钱塘门外香篮儿”即指此。
民国时期,昭庆寺先后遭遇了部分拆除和意外厄运。
民国15年(1926),杭州沿西湖一圈建马路,昭庆寺的万善桥,涵胜桥被拆,青莲池被填没。最前面的山门和天王殿也被拆除。
民国18年(1929),杭州举办首届西湖博览会,昭庆寺戒坛被借,用以制作逢周三周五晚在西冷桥畔燃放的焰火。7月28日下午5时,焰火制作过程中突发大火,整整两个小时,后殿戒坛及其他七处殿堂都给大火烧了个精光,连西湖水都映红了。火灭后,只剩下戒坛上那座光绪十六年用五千斤铜铸造的毗卢遮那佛像孤零零悬坐在那里,到处是残墙断壁,劫后余生。
劫后余生的铜佛
三年后,民国21年(1932)才启动修复工作,进度缓慢。抗战沦陷时期,昭庆寺成为日本占领军的驻兵养马场。抗战甫一胜利,昭庆寺还一度作为关押日军的战俘营。
民国时寺院的香炉及木鱼
大雄宝殿后景及门洞中侧看可见的正景
1925年,戒坛内景
解放后建国初,尽管昭庆寺已大不如前,但仍有僧侣,也有一些佛事活动。到了1956年,西湖沿线道路拓建,拆除了西面靠近湖边的大成殿,改作一个篮球场,不久又将球场边民房一并拆除改建成昭庆寺广场,而昭庆寺也被改作展览场所,到了1963年6日1日,经过改造,少年宫在昭庆寺旧址基础上落成,时任浙江省省长周建人还到场剪彩。前面广场也被改称为少年宫广场。1983年,少年宫改称为杭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2005年,杭州青少年活动中心加挂杭州市少年宫名称至今。
其实从佛教圣地到儿童天地,虽然时空跨度很大,但对我们这一辈人而言,少年宫却真的留给我们不少童年的有趣记忆。里面唱歌,跳舞,赛车,绘画,拨河,猜迷,活动丰富多彩,确实是一个孩子们收获快乐的地方。我记得曾和同学一起寒假里去玩,还赢过铅笔本子,香味橡皮,塑料直尺等奖品,那些东西在七十年代初还是很珍贵的,足足高兴了好几天。
虽然现在进去已物是人非,但大雄宝殿模样还在,只是门楣上挂了联欢厅的牌匾。宝殿前大樟树依然枝繁叶茂。听说1994年少年宫基建中发现一古井,清理出祟祯款铜香炉等23件各式文物,也算作历史变迁中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了。
上世纪20年代大雄宝殿照片
弘一法师(李叔同)曾入昭庆寺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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