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识粤语声调之前,我提出一个问题,你是否熟悉国语(普语)声调呢?我们来看一下国语四个声调的上标符号:
ā á ǎ à
这四个声调名称分别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我们可以不管这几个名称什么意思,单靠上标符号的特点,结合例字“妈、麻、马、骂”,不难看出他们体现的音高变化分别是“平调、升调、凹调、降调”(凹调即先降后升)。口诀是“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
此外,除了音高变化特点,声调还有相对音高值,我们称为调值。普语四个声调的调值分别是“55、35 、214、51”,那这个调值的数字怎么看呢?有学过了简谱的朋友可能就会说了:这就简单了,就是sol、mi sol......,并且用简谱来唱,真的可以唱出几个声调的感觉出来,但我要告诉你,调值并不等于简谱音阶,后面解释。
普语声调表:
可看出,普语声调的上标和调值曲线是完全一致的,它们发音的时候都是遵循调型的描述。
如果你通过调值理解了国语的声调,那么就不难理解粤语的声调
粤语的声调,可以称为“九声六调”,九个声调中,7、8、9声的调值高度和1、3、6声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它们发声的韵尾有短促感,急促收尾,称为“入声”,在粤拼的表示里,因为音高和1、3、6声一样,7、8、9声的调序是写成“1、3、6”。于是这三个调是有重复的,归根到底按音高来说,就只有六调,所以称“九声六调”。
粤语调值图:
这是我们从网上找到的粤语6个调的调值图,其中1声又分高平和高降、4声、5声的调值有不同的说法,为方便我们识别各个调和使用音阶辅助识别,我将图改为:
加上三个入声,制成粤语九声六调表格:
说明:粤语调值,人言人殊,并不大统一,此表格中只列出便于识别和与音律关系最密切的说法。
其中,阴平声除了高平55之外,还有高降53;阴上声除了35之外,还有25之说;阳平声除21外,还有11之说,而实际在音乐中以11来区分会比较容易,语言中则适用21;阳上调,除23之外,还有13之说,笔者认为阳上调的升调过渡比阴上短,阴上如用35,则阳上使用23更合适。调型上,有说阳平属于低平调,为了区分,我们还是将阳去定为低平调,而阳平定为低降。
回头看看我们上面说的调值12345是什么意思?按粤语声调的表格,如果理解成简谱可以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把调值看成简谱,用吉他演奏一下六个调,再加以例字唱谱:
发现大体上是能对应上平常说话的声调的。也就是说,按简谱音阶5-、35、3-、1-、23、2-来表达六调基本可行。然而,在另一些教材上,我们可以找到这样表示六调的音阶:3-、13、1-、5,-、6,1-、6,。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表述呢?我们再尝试一下使用吉他将第二种简谱音阶演奏出来
发现也能对应上说话的声调。也就是说,可以用来表述六调的旋律音高不是唯一的。那么反过来就说明调值的12345不能等同于音阶的do、re、mi、fa、sol。但是这两种音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音符间的高低起伏是一致的。其实这种调值标注被称为五度标记法。
那我们如何通过五度标记法来发好六调呢?
五度标记法是用五度竖标来标记调值相对音高的一种方法。画一条竖线,分作四格五度,表示声调的相对音高,并在坚线的左测画一条线,表示音高升降变化的形式。我用更加通俗的方式解释一下,比如一个人在某个特定的状态下说话,他能发出的最高音的字音高定为5,最低音的字音高度定为1,中间按频率高低划分出2、3、4的高度,这时候他说出的所有字的高低以及变化都能用12345这五度来表示。这五度的本质作用在于区分它们之间的相对音高关系,而并非指定某个高度,让你发出那个高度的声音。也就是说,语言的“度”和音乐的“度”是不完全相同的,不能画等号。
如果我们用普语的口诀思维来理解,则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粤语声调有些调型是一样的,比如1、3、6声,都是平调,而2、5声都是上扬调,4声本质上也是平调,但是由于普通人发最低音时基本无法一下到达那么低的高度,所以才产生了21,甚至31这样的调值。
所以,我们首先使用分类法,将1、3、6调分出来识别,归为平调;2、5调则归为一类,为上扬调、4调为降调。
粤语声调分类法:
这样一来,我们区分声调,只需搞清楚两个问题
1.区分平、升、降三种调型
2.在平调里区分高、中、低,在升调中区分高、中(或低)
这里,我们只简单的使用一些例词来区分
练习例字例词时,当自己是机器人,即不加任何情感起伏,避免因各种因素产生的整体偏音。
①首先,分辨平调1、3、6声,我们使用象声字“灯dang1”“凳dang3”“邓dang6”来区分,发平调的时候要求:声音饱满,稍微延长,音高稳定,不往上翘也不往下掉。例字的高度要发的跟象声字一样。
1、3、6声调值口诀:(此处先排除1声的高降读法)
1声高空平稳飞,3声中空平稳飞,6声低空平稳飞
例词与象声词:
dang1 dang1 dang1 gwong1
1声+1声:灯 灯 - 灯 光
dang1 dang3 dang1 zaau3
1声+3声:灯 凳 - 灯 罩
dung1 dung6 dung1 jat6
1声+6声:东 动 - 冬 日
dung3 dung1 dung3 can1
3声+1声:冻 东 - 冻 亲
dang3 dang3 dang3 goek3
3声+3声:凳 凳 - 凳 脚
dung3 dang6 dung3 zyu6
3声+6声:冻 动 - 冻 住
dang6 dang1 lou6 dang1
6声+1声:邓 灯 - 路 灯
dung6 dung3 dung6 taai3
6声+3声:动 冻 - 动 态
dung6 dung6 wan6 dung6
6声+6声:动 动 - 运 动
②分辨升调:2声5声辨调
2、5声调值口诀:
2声拉升上云霄,5声微升即平飞
例词:岂有此理(2+5+2+5),你好有钱(5+2+5+2)
③分辨低降与低平:4声6声辨调
4、6声调值口诀:
4声气沉丹田往下掉,6声低空平稳飞
例词:时事评论员(4+6+4+6+4)
辨调演示:
最后,当你能分辨这些相同调型或者容易混淆的声调后,再依次罗列出九声,使用例字来练习,注意最后三个入声高度和1、3、6声一致,“忽发佛”对应“分训份”,练习时脑海里要浮现调值曲线,或者使用“疯狂英语手势法”。
九声调值飞行员口诀:
1声高空平稳飞,2声拉升上云霄,3声中空平稳飞,
4声气沉往下掉,5声微升即平飞,6声低空平稳飞
九声调值例字演示:
对于有音乐基础的朋友,看完这篇,相信对粤语九声六调会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如果对音高分辨能力一般的朋友,可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例字辨识练习,要灵活熟练运用也不是一朝一夕,一时理解不了也不要紧,有句话说得好,毒药它也不是喝下去马上就死,是吧?
此文只是声调韵律的开端,下次我们将深入分析,使用“分三音,识六调”的方法来发好六调,值得一提的是,机械的练习和实际应用存在差别,实际沟通中声调有可能会产生整体或部分的音高转移,请留意推文《粤词音韵:粤语声调的“稳定性”和“不稳定性”》。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