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世界杯前三，他们才是真正的中国男足

2022世界杯结束了，中国足球界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先是中国男足前教练李铁，涉嫌重大法被查，紧接着，他供出3名前国脚，撕开诸多丑事的遮羞布。

踢假球、贪污受贿……拿着3000万税后年薪却丑闻百出，中国男足，真的没救了吗？

图：李铁

很少有人注意到，就在前不久，一支中国男子足球队，第七次蝉联亚洲冠军，获得世界级比赛参赛资格。

他们拿过奥运银牌，常年稳居世界前列，一次次让赛场飘荡起中国国歌，让世界看到中国人的血性和力量。

可惜，他们无法看见五星红旗飘荡在赛场之上，甚至有人从未见过足球的样子——他们是中国盲人足球队。

看不见的他们，究竟如何在赛场披荆斩棘、立于世界之巅？

7岁时的一场车祸，导致缑阿乐双目失明。

在黑暗中长大，他被痛苦包裹，整日闭门不出，直到偶然了解到盲人足球。

缑阿乐欣喜之余，也不禁怀疑：“盲人路都走不稳，怎么能踢球呢？”

失去视力，盲人踢球靠“听”。

特质的足球里，安装了6组铃铛，滚动时会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球员们每次移动位置，都要发出“位”的呼喊，既能防止发生撞击，也能让队友了解自己的位置。

球场上共5名球员，除了守门员是健全人，其余4人都是失明的盲人，比赛时要佩戴厚厚的眼罩，触动眼罩就算犯规。

点球射门时，则有引导员用木棒敲击球门，给予方位上的提醒。

在黑暗里踢球，难度有多大？

就拿被誉为球王的梅西来说，蒙眼感受盲人足球时，也只能任由足球从脚边溜走。

从拄着盲杖、摸索着走路，到顺畅传球、抢断、射门，盲人足球运动员靠的是成千上万次摔倒与死磕。

2岁掉入石灰塘致盲的张博，刚接触盲人足球时，甚至不敢在赛场奔跑。

赛场四周有挡板，他撞上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头晕眼花。

为了帮助运动员突破心理障碍，教练乐建昆和朱建刚便在自己身上绑一串铃铛，带着他们绕着挡板跑，一点点建立空间上的感知。

踢球有重心的变化，盲人难以理解，摔倒是常事。

教练便扶着他们的腿，感受足球的滚动，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耐心去教。

“盲人的协调性不好脚掌发力偏差容易磨泡，踩着剧痛的水泡练一天，仿佛在刀尖上行走。”

每次结束训练后，脱下袜子，脚面上常是一片鲜红的血。

如教练的话：“练上一周，草就秃了。”

在空旷的球场上根据声音判断全部方位，哪怕再熟练的球员，也经常碰撞、受伤。

指甲盖踢翻、鼻梁骨撞歪、眉骨缝七八针、牙齿被连根拔起……

他们浑身布满伤痕，往往是膝盖上的擦伤刚刚结痂，一屈膝，伤口又裂开，在汗水浸染下隐隐作痛。

球队里会发“牙套护具”，但球员们很少戴上，因为会影响发音——

他们宁愿受伤挨疼，也不愿耽误比赛。

捱过太多常人无法忍受的苦，中国盲人男足终于所向披靡，在赛场淬炼出荣光。

数十年来，中国男足的最好成绩是获得韩日世界杯参赛资格，小组赛三场比赛全部败北，铩羽而归。

而中国盲人男足，连续七次卫冕亚洲盲人足球锦标赛冠军，斩获残奥会亚军，拿下世界杯季军，轰动球坛。

中国盲人足球，凭什么这么牛？

某次球队在场地训练时，一位整修场地的工人对教练说：

“我在这里那么多年，什么样的球队没见过？唯独你们最有冠军相！”

所谓冠军相，不过是不怕受伤，使出十二分力气，拿命去赢。

中国男足拿着数百万的年薪，吃着鲍鱼海参，却在跟处于战火中的小国叙利亚踢球时，一脚将球踢进自家球门。

气得高薪聘来的外国教练当场离职，愤然表示：“我在中国挣非常非常多钱，但我不想抢钱，我宣布辞职。”

与中国男足守门员悠哉喝水、球员散步般慢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盲人男足的拼命。

没有中国男足优渥的条件，他们用笨办法克服困难：

最开始，他们连正常的盲球都买不起，只能将普通足球套个塑料袋，模拟盲球的响声。

没有草皮的训练场地，就在水泥地上，拆几块床板，做成训练场的围挡。

不怕苦练，敢于血拼，哪怕头破血流，他们也要进球。

残运会上，王亚峰磕掉两颗门牙，满嘴是血。简单处理后，他咬着药棉回到场上，倒退三步，起跑，凌空起步射门；

某次比赛前几天，代凯的嘴被撞破，需要缝针。因为担心麻药影响兴奋剂检查、申报时间可能来不及，他没有打麻药，忍痛完成缝针；

对抗伊朗，已经领先一球，教练让球员们控制节奏，他们还是觉得不保险，玩命奔跑，疯狂进攻，直到最后一刻精疲力竭；

与摩洛哥的比赛，张家彬脸部受挫，“咽口水都疼”。他忍着剧痛坚持完成比赛，去医院检查，才发现下颌骨骨折。

……

门牙被连根拔起的王亚峰

每一缕荣光背后，都凝结着盲人运动员全力以赴、拿命去拼的韧性。

“国旗升起来的时刻我们看不到，但国歌响起的时候，那种自豪感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感谢有他们，如勇士般奔驰在足球场上，向全世界捍卫中国足球的荣誉，彰显中国人的毅力和血性。

曾经有一个话题是：#心酸，盲人国足夺冠无奖金，退役后做按摩或去打工#

在颁奖台领完奖、为国争光后，盲人足球运动员们脱下球衣，隐匿到街头巷尾的按摩店里。

他们往往只有集训时，才有微薄的补贴，甚至连夺冠奖金都少得可怜。

“2005年，工资只有5块钱一天。”

“现在国家队是100元一天，这个补贴是集训的时候才有，没有集训的时候就没有。”

有人曾透露，一个月3000元的补助，还不如按摩院挣得多。

因此，绝大部分的盲足运动员结束比赛后，便回到按摩院里，在昏暗的小屋，重复每天12小时的劳动，以至手指都变形。

更有人用按摩挣来的辛苦钱，投入到足球的训练中去。

无名无利，为什么如此拼命？

盲人足球，是他们生而为人的热爱，是黑暗世界里的救赎。

唐治华从小被村里人叫做“瞎子”，盲人足球给予他世界打开了一扇窗。

“平时出门都要用盲杖的人，突然体会到了自由奔跑的感觉。”

张礼京出生便失明，父亲因此患上抑郁症。

直到儿子参加盲人足球队后，父亲病情不断好转，骄傲地逢人便说：“俺儿子踢国家队了，两届奥运会。”

董俊杰曾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孤独地在按摩院度过。

通过足球他交了朋友、过上集体生活，还出国参加比赛，为国家斩获荣誉。

如有球员所说：

“这辈子我没看见过世界，但是足球把我带给了世界。”

“听到足球的响铃声，我觉得那是足球在笑。”

不计名利、不顾付出、挑战人类极限，这本是体育运动最纯粹的美与信念。

他们是世俗眼里的不幸者，被残缺选中，却抖落尘土，拼尽力气，摇摇晃晃向前冲，勇敢向命运叩问，不屈地改写人生。

所谓的凡间勇士，不过如此。

无畏向前的他们，也成为无数残疾人的寄托，给予更多人鼓舞和力量。

然而，哪怕万千荣光在身，他们也难以找到出路。

普通球员退役后，可以成为教练，或者接代言、上综艺，对于他们而言几乎都不可能。

像是大梦一场，终将被柴米油盐捆绑，回归黑暗的囚笼。

如曾经在国家队的俞裕锬谈到，他曾试着一边比赛，一边开按摩店养家，但他买房要还按揭，按摩店又有租金，孩子马上出生，以后孩子上学又是一笔开销。

“我热爱足球，但家里真的离不开我。”

寂寂无闻的盲足运动员，没有豪车和别墅，也鲜少受到人们的关注。

他们的比赛往往没有直播，只有零星几个流传在网络上的片段。

可正是他们，拿过残奥会亚军，捧得盲人世界杯季军，战胜过法国等顶尖强队，让世界畏惧中国足球的实力。

他们向国足证明，体质不同，不过是踢不好球的借口；

他们向世界宣告，所向披靡的中国人，没有什么不可以！

有网友曾说：

“在学校里看过一次盲人足球赛，不是大赛，蒙着眼的球员你也不知道谁是谁。

但当他们相互搭着队友肩膀入场时，当他们踢着球胆里有铃铛的足球从你身边呼啸而过时，当他们准备射门教练拿木棒敲打球门两边时，当他们结束谢场，高举双手向看不到的观众致谢时，我眼睛里噙着泪水，太正能量了。”

为国争光、拿生命踢球的他们，不该模糊在大众视线边缘，黯淡退场。

多一些关注度，就可能让他们多一次品牌冠名，多一份机会和收入。

点个「在看」，让我们的呼声再大一些。

点点星火，也终将汇聚成燎原的力量。

参考资料：

三联生活周刊《中国盲人足球队夺冠背后》

澎湃新闻《眼前黑暗，人生光明！中国盲人足球获残奥第四名》